“真名?”
“镜司。”
“年龄?”
“……九岁半。”
事到如今,几岁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。
对于梅开三度的奇妙经历,镜司已经有些想要摆烂了。
“别骗人了,脖子上既然有颈环,说明你已经年满十岁了。”
此时,她被抓到一处距离森林不远的巡逻站内,坐在对面一左一右的士兵正审问着她。
“你觉得我像几岁嘛。”
对于她的摆烂行为,另外一个士兵竟认真的回答道:“我女儿看着和你差不多大,她今年刚满十一岁。”
“……”镜司有些意外地眨眨眼,随后开心笑道,“嗯!我也是十一岁!”
“说吧,为什么亵渎神像。”严肃的士兵问道。
亵渎神像不是小罪,她的艰苦求生刚刚开始,可不能下半辈子都在牢狱里度过。眼下,还是认真应付这件事为好。
镜司垂下头,轻声说:“我没有亵渎神像。”
“是吗?那你怎么解释刚才的行为?”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镜司深吸一口气,失落地回答:“我想将身上仅有的钱,供奉给四季神大人。”
“供奉?”
“是这个……”镜司从身上掏出古特给她的两枚银币,“怪物夺走了我的家人,我一路流浪到这里,想要求得一处安身之所,但是……我太自私了!一心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,却不知晓神的尊名,于是……我成为了无信仰者。”
“这……”两个士兵面面相觑。
“如今,我终于知晓了尊名……是四季之神沐歌大人。我想要求得她的原谅,为我的苟且偷生道歉,然后……祈祷能够得到她的庇护,早日成为有信仰之人。”
女孩说得虔诚而真挚,两位士兵相视一笑,看来是误会一场。
“像你这样虔诚的小姑娘,即使一时成为了无信仰者,也一定很快就能得到尊神的回应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
“真是辛苦你一路流浪到这里,但是请安心,今后啊,圣罗兰城会是你永远的家。”
“嗯!”镜司感动地点了点头。
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真是太恶心了,如果他们还不相信的话,自己差点就要挤出两滴违心的眼泪了。
沐歌如果听到的话,估计也会觉得很好笑吧……
“既然如此,是我们错怪你了。但是!随意破坏神像周围的环境,也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,念在你是一片好意,我们就不计较了,快走吧。”
“谢谢你们!”镜司开心地向他们鞠了一躬,随后心虚地逃离现场。
……
重新回到森林中,镜司一边握着小树枝挥舞,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。
神像附近总有人在巡逻,看来挖神像是行不通了,就算要行动,也得等到晚上。
幸运的是,她的体内还残存着一些神力,有神力护体,就能对小怪物产生震慑作用,至少自己的安全暂时能保证了。
就是饿呀……
……
走着走着,远处隐约传来打斗之声,镜司顿住脚步,细细倾听一番,决定前去一探究竟。
穿过繁枝茂叶的树林,前方顿时一片开阔之景,只可惜……眼前这开阔空地的尽头,是断崖。
几只直立的异形兽族,一边发出低吼的怪声,一边将少年围堵在断崖边。少年手握短柄弯刀,丝毫不惧的扑向其中一只兽族,刀尖精准的刺入异兽的颈部;闻到血腥的其他异兽更加躁动的挥起利爪、扑向少年,而他则身形灵活的向侧方翻滚,引得几只异兽顿时失去平衡跌入崖底;短短片刻,仅剩下一只威胁,却也是身形最为硕大的一只。
镜司扶着树干,望着少年与异兽的搏斗,她注意到少年身上有几抹鲜红,大概是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伤了,不过……看对方身手不凡,大概不需要她出手帮忙了。
而且她也帮不到什么忙,顶多用自己的神力吓吓小怪物。
她正看得入神,两人的视线突然交汇了。少年的目光由惊愕转为慌张,只听他大喊道:“快躲开,有危险!”
“?”镜司一怔,她的余光注意到,几只隐藏在林叶间的飞鸟正向她悄悄逼近,而少年已经几个箭步冲到镜司面前,将她扑倒在地。
“唔哇——”镜司险些喷出一口老血,她原本就虚弱得身躯被如此一撞,更是坐不起来了。
但预想的飞冲攻击并没有来临,少年奇怪地抬起头,发现飞鸟像是被某种力量震慑一般,盘旋在空中不敢靠近。
“附近应该没有神像的庇护才对,难道……你是神信徒??”少年猛地支起身子,上下打量着镜司,随后有些惊讶地喃喃道,“居然还是无信仰者……”
而他的颈部,同样有一个颈环。
两人皆是无信仰者,此时此刻反倒有些同病相怜了。
这时,身后传来震耳的吼声,少年猛然回过头;那只硕大异兽带着满身的刀痕,双眼赤红,已然进入暴怒状态,它向着森林深处发出巨吼,随后踏着沉重的步子向他们冲撞而来。
“它在召唤同伴,趁着被彻底包围之前,你快跑吧。”
听见镜司的声音,少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他动作迅速的将镜司背到身后,随后向着森林深处拔腿就跑。
“等……!不用把我也带上啊!”
但少年似乎误以为镜司担心她是累赘,便甩了句‘别担心’,然后背着她跑得更快了。
如同镜司所说的那样,声音引来了更多的同类怪物,它们现身于四面八方,向他们逼近;但当它们靠近到一定范围时,便再次感受到了某种震慑的力场,怪群纷纷望而却步,发出畏惧而嘶哑的吼声。
原本脚步迟疑的少年见到了这一幕,像是突然充满了勇气一般,一鼓作气冲出了尚未成型的重围,身后仅剩那只首领型怪物紧追不舍。只见它三两步冲到他们身前,举起巨爪挥砍而下,少年则眼疾手快的向旁边一闪,堪堪躲过攻击,随后迅速与怪物拉开距离。
看来她微弱的护体神力,在这种程度的怪物面前就已经不起作用了。镜司听着少年急促地喘息,心下有些担心他的安危。
明明把她丢下,可以跑得更快。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,为什么还不放手呢?
……
猛兽‘多罗戈’,能够直立行走的怪物,行动迅猛、兽齿锋利、首领的吼声更是有着号召同族的能力;它们的习性、它们的弱点、它们的行动特点与生活规律、它们的一切……镜司有自信地认为,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。
因为她是继承了创世神之名的次代。
“抱歉……我会想办法。”眼见着无法顺利甩开怪物,少年的脸色有些紧张,即便如此,他还是出声安慰道。
“别担心,交给我……”镜司下定了决心,她将树枝对准了怪物,仅轻轻吐出两个字,“……解构。”
声落如弦击,宛如在世界的背景板上横切数刀,多罗戈的身上随之出现了许多交错的线条,随后……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中,怪物多罗戈的身体化作无数透明的立体方块,像飞升的气泡那样,向天空扩散得无影无踪。
“你是……什么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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